阿了个九

番外11:那个人,是不喜姑苏蓝氏的吧

最开始的那几年,蓝忘机是完全不能忍受一颗心被挖掉了半颗的空洞感的。


这种感觉很奇怪,如果要说的具体一点,大抵就是他知道自己身在何处,却无法说清楚他到底在在干什么,日子恍惚地过,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。

于是每每得了空,他就把自己关在静室里面,不吃不喝,好像也感觉不到饿,仿佛那具身体可以给他提供无穷无尽的能量一般。

除此之外,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,说是在想魏无羡,又不全然,说是不在想魏无羡,也不尽然。


只是脑海中混沌一片,让他分不清东南西北,也说不清究竟是什么样的画面,唯一清楚的是,他想一个人呆着。

便是这样,春花秋月,夏蝉冬雪,时间流淌的速度说快不快,说慢不慢,他脑海中的那片混沌,逐渐清晰起来,那道声音也越发清晰了起来,用着决绝又无奈的语气,说五个字:“蓝湛,放手吧。”


这句话,从不夜天那天开始,就一直一直在他的耳边回响。


只是没有哪一刻,有这般清晰,仿佛一切就发生在刚刚,仿佛他还是差一点点就可以把那个少年拽回身边,带回云深不知处,藏起来,不被任何人发现,也不被任何人伤害。

但也只是仿佛,但也只是差一点点。


除去空洞和凄凉,蓝忘机的眉宇间渐渐开始多了很多的坚定,这是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。


他只是坐在静室中,披散着头发,安安静静地去抚那把琴,即使他知道,每次抚琴,皆是空回响。


也是在最开始的几年,蓝忘机是受不了这样的空回响的。这种没有回应的等待,总是令他很多的午夜惊醒,还是那种要命的窒息感,让他匆匆忙忙地起身,踉踉跄跄地去抚那把琴。


他不知道为什么,只要在那个时候,他就会变得一点都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,惊慌失措的感觉像极了他站在不夜天的悬崖边那天。

那是他留给他自己一个人的失态。


他就会想到,那时候他不停地在魏无羡的耳边说着静心凝神。


原来静心凝神是这样一件困难的事情,仅仅是这样,他都不能做好,那么那个时候,他是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才让自己不受控制的呢?


原来他根本就不如他。


在问灵这件事情上,蓝忘机究竟有没有抱有过希望,这是他后来自己也想不明白的事情。


前几年他总是不停地问,拼命地问,手指会麻木,会流血,也会结痂,然后痊愈,就是不见有一点点回应。


说不上是失望,说不上希望没有消失干净,他只是习惯性地,将一切的精神寄托,都放在了问灵这件事情上。


后来时间长了,他不再会午夜突然惊喜,那种慌不择路的感觉渐渐少了,他又成了以往那个冷静睿智的含光君。


后来的很多年,他在外人眼里一直扮演着冷静理智的角色,一副皎皎如月色的模样,仿佛这一生从未失态过。


他还是带着那把琴,得了空就会像从前那般,开始抚琴询问,他知道没有答案,也渐渐习惯了没有答案。


就像习惯了一颗心被挖走了半颗的空洞感,再也没有哪一天,他眼前的一切混沌不堪。

没有关系的,他还能等,非常能等。

就像以前从来没有想过,原来那种不知道结果也在心甘情愿地等待的日子,不仅仅是那三个月。从前年少气盛,还以为那三个月,已经是关于魏无羡最漫长的等待。


未曾想过,原来三个月,可以叠加成十几年。


在这十几年中,蓝忘机几乎吧魏无羡从前做过的事情,说过的话,全部细细回想了个遍,就连初次见面,那般不是很愉快的场面。


就是在那般不是很愉快的场面中,魏无羡理直气壮地告诉他,幸好他没有生在古板迂腐的姑苏蓝氏。


那时蓝忘机只觉得魏无羡心比天高,现在回想起来倒是心里一凉。


那个人,是不喜欢姑苏蓝氏的吧。


如果是这样,他还能一直抱有着将他找回家,回到云深不知处的家这样的愿望么……如果是这样,他会不会听到了也不愿意说一个字呢……


后来啊,蓝忘机渐渐收敛了内心急切的想念和愿望,如果他能回到这个世间,哪怕只是再让他看上一眼,往后的路,他要浪迹天涯,他要去看飘渺宇宙,那他就跟在他的身后陪他一同经历,只要偶尔他能回头看看他,就好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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